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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章 江逐客的底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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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章 江逐客的底牌

十三再次往麒山進發的時候,徐心烈正在麒山上聽好戲。

不知道是得了什麽暗示,負責看守他們的弟子非常怠惰,除了動不動玩消失,回來的時候,還會在他們屋外暢談各種八卦,非常帶勁,徐心烈簡直要懷疑他們是華貽樞派來的天星樓的線人了。

“聽說昨兒世子又去找江逐客的茬了,哎你說他也不嫌麻煩,這大冬天的從南峰到北峰,風吹雪打的,還連累我們大小姐趕過去救人!”

“你可別說,自上回大小姐現場拜了江逐客為師,現在精氣神都不一樣了,之前提起世子又哭又鬧的,現在,呵,敢拿刀懟世子的臉了!”

“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,世子若想對付江逐客,可得先過小姐那一關,我看啊,小姐就是為了保護江逐客才拜的師!否則我們麒山派哪兒不好……”

“等下!”斜刺裏插進個激動的聲音,“所以說上回外頭敲鑼打鼓的,是舒音拜師?”

徐心烈插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,那是明目張膽的偷聽,倆弟子頓了頓,不情不願道:“嗯,是我們大小姐拜師,那回世子去找江逐客,掌門和小姐趕過去,幾句話攔不住又不好動手,小姐就幹脆直接進去拜了師,有師門這份情誼在,小姐即便找世子拼命,也和麒山派無關。”

“所以舒音還找世子拼命了?”徐心烈抓住重點。

倆弟子激動起來:“那可不!嘿呀!可特娘得勁了!小姐進了房上去就是一跪三磕頭,直接問江逐客收不收徒,江逐客頭還沒點完,她一碗茶拍在江逐客門前,轉頭舉刀沖出來直劈世子面門,說你若要傷我師父先過我這一關!”

“世子肯定臉都綠了!”徐心烈大笑。

“何止啊!他立馬找屠青蓮幫他,結果屠青蓮說現在在麒山,還得按江湖規矩來,他一個外人也沒辦法!”

“呵!上山抓人的時候當自己朝廷的人,不想管事的時候就講江湖規矩了!”

“那可不,當官的就是不要臉!呸!”

“呵,忒!”徐心烈配合的來了個更逼真的。

弟子們驚了:“徐不義!你可別真吐房裏!我們要打掃的!”

“假裝的假裝的,”徐心烈哂笑,“所以現在世子面前一直攔著個舒音姐?不對呀,世子如果來真的,別說江逐客是舒音姐師父了,就算是舒音姐親爹,不也照拿不誤?而且,暗殺不行嗎,非得明著來?!”

“這……對哦,這是為什麽?”

弟子是真的疑惑,徐心烈卻已經順著這個莫名的現象有了一絲頓悟。

“啊,不會吧,真的吃她這一套?李再安瘋了?”

別說徐心烈,李再安自己都覺得自己瘋了。

又一次來到江逐客這兒,還沒進屋,他的心跳就已經加快了,發現亓舒音還沒來,他居然還下意識的磨蹭了一下,等推門時,正好看見亓舒音提著把長刀氣勢洶洶的大步走來。

“李再安!你沒完了!?”她咬牙切齒,看起來真的想一刀劈了他,“我都與你說那麽多回了!在麒山,你休得傷我師父一根毫毛!你是沒聽懂麽?!”

“聽懂了呀,但我為何要聽你的?”李再安笑瞇瞇的。

亓舒音瞪眼:“依你的意思,是非要動手才聽話?!”

“亓大小姐,你為何如此執著於讓我聽話呢?”李再安悠然道,“若是什麽都能用講理解決,要江湖做什麽?”

亓舒音聞言猛地舉起長刀,兩個隱龍衛立時擋在了李再安面前。

李再安繼續道:“同理,若刀劍能解決一切事,那要朝廷做什麽呢?”

亓舒音長長的吐了口氣,緊閉雙眼冷靜了一會兒,道:“我說不過你,我也不欲與你多說,反正我不管你要做什麽,在聚義會前,你休想動我師父一根毫毛!”

沒錯,為了撤銷行道令,並公開表示轉變立場,亓天方又大張旗鼓的整起了個聚義會,只不過這回卻沒見他去請什麽人,也沒提具體的時間,讓麒山一眾很是惶惶,不知道他瓶子裏賣什麽藥。

“亓小姐,你當真覺得,你能進小周天的山門嗎?”李再安冷不丁問了一句。

亓舒音一楞:“你這是何意?”

“你問問你師父好了,”李再安刻意加重了“你師父”三字,“我為他尋醫問藥,鞍前馬後那麽多年,所求不過是入小周天的門,學點江湖上的真東西,你猜,他是怎麽對我的?”

他發現你家要謀反所以跑了,這可一點問題都沒有。

亓舒音冷著臉,不發一言。

“結果,我去了小周天才知道,”李再安苦笑一聲,“我連外門弟子都不算。”

“江逐客,你自己都沒有出師,也有臉收徒?!”李再安高喝一聲,聲音裏的悲憤居然帶著絲真切,“我敬你如師如父,為你遍尋名醫,每日晨昏定省,你這樣對我,可有絲毫愧疚?!”

亓舒音回頭,發現院中小門不知何時開了一道縫,縫裏依稀有江逐客坐著輪椅的身影,看不見表情,但可以看見雙手緊握著扶手。

她心中微嘆一聲,對李再安還真有了些同情,但嘴上卻冷聲道:“江湖上,師徒是情分,不是買賣,世子,你從一開始就錯了。”

李再安一楞,望向她:“情分,買賣?亓小姐當真這麽想?”

“江湖上門派的叛徒多源於覺得師父給得不夠,或許其師確實德不配位,但絕大多數都是叛徒貪心不足,李再安,既然我師父沒有收你入門,卻還是教了你小周天的東西,他便已經為了你壞了師門規矩,也壞了江湖規矩,你敢說,你當真不知道師父在入王府的時候就已經被逐出師門了?”

李再安沈下臉,卻無法反駁。

“我緣何拜師,想必你心裏是明白的,所以,我在做我想做的,與師父給我多少無關,你無需離間我倆,因為,能做了我想做的,便已經是我此次拜師最大所求,生死與否,得失多少,我,無憾。”亓舒音說罷,再次舉起刀,面上有一些疲憊,“我知你與屠青蓮夜夜都派刺客想暗殺我師父,我不知你為何還要在白天這樣過來自取其辱,但我還是那句話,我在一日,你要想傷我師父,得先過我這一關。”

亓舒音話說完,橫刀擋在院前,看她抿嘴的樣子,分明是不欲多言了。李再安眼見江逐客院中一棵樹動了一下,面色一沈,卻輕笑道:“既如此,那看來我們只能,各憑本事了,告辭。”

說罷,手一招,兩個隱龍衛擡起木制的滑竿,載著他轉身離去。

亓舒音待看不到他身影了,才長舒一口氣,轉頭走進院子,剛邁步,便聽江逐客道:“別進來!”

她一頓,還當真僵在了那,卻見房門忽然開了,一個精瘦的,面容憔悴的年輕人,端了個銅盆出來,在小小的院子裏點起個火堆,把銅盆架在上面,待銅盆裏的水沸騰,熱氣裊裊四散時,亓舒音才聞到一股詭異的,略有些刺鼻的味道。

“好了,進來吧,”那年輕人朝她招招手,打了個呵欠走了回去。

她認得他,這是一個五毒教燕粟長老的大弟子,名聽山,是這一批上山的江湖人中,少數被師門派來的,並不是那麽情願的俠客之一,使的一手好毒。

爹居然把他也留住了,五毒派大多言行詭譎,孤立自傲,這個聽山看起來也得了他們門派的真傳。

跟著聽山進了屋子,放眼一望,居然還有四個江湖人,他們大多年輕,卻看起來沈穩可靠,可見都是一些大門派的優秀弟子,此時各自占了一房子一角,還有個女子坐在房梁上,見她進去,都隨意的看了她一眼,招呼也不打,顯見是熟悉了。

“他們下毒?”亓舒音問道。

這段時間的拉扯,可以說是把她二十年只曾耳聞不曾親見的江湖手段都見識全了,閱歷突飛猛進。

為了暗殺江逐客,對方可謂不遺餘力,殫精竭慮。從真刀真槍的暗殺到無孔不入的毒殺,亓舒音有時候甚至懷疑李再安房裏會不會還有江逐客的小人——紮針的那種。

聽山坐在了自己的地鋪上,又打了個呵欠,不屑道:“這次倒是出息了,會聲東擊西了,把我們註意力都引出去,將毒粉灑在樹上,然後趁著大風吹進來,想毒死我們所有人。”

亓舒音聽得不寒而栗:“他們也不怕把自己毒死?”

“肯定服了解藥唄。”聽山就地躺下,“哎呀,累死我了,我休息休息。”

“這兩日就數聽山最辛苦,”梁上的女子笑道,“他們發現我們在這後,是恨不得拿騎兵把我們都沖了,現在可不就撒毒一招最有可能把我們一鍋端麽,可把聽山給折騰慘了。”

“別提了別提了,先生你先自個兒註意著點,我睡一下。”聽山有些無奈。

江逐客一直看著遠方,神色平靜,聞言嗯了一聲,問亓舒音:“徐姑娘這兩日可有動靜?”

“她……即便有,也不會讓我發現吧。”亓舒音有些苦澀,“心烈心思縝密,若無完全把握,不一定會輕易行動。”

江逐客輕嘆一聲,不再多言。

亓舒音心念微動,忍不住道:“師父可是有什麽要與她交代的,舒音可以傳話。”

江逐客搖搖頭。

亓舒音心裏有些失望,自己這般表現,江逐客卻依然沒法全心信任自己,徐心烈看起來遠比自己不可靠得多,但不知為什麽,卻有那麽多人視她為主心骨。

就連同為禁武主力的佟家,那個佟六,他禁的門派不比徐心烈少,在北方聲望也不比她小,結果明明看守已經那麽松懈,徐心烈不走,他也不走,兩人每日在院子裏插科打諢,好像真有什麽大計劃似的。

更奇怪的是,江逐客究竟是拿了獻王的什麽東西,值當世子如此不依不饒?

亓舒音想象不出,在這兒守了那麽多天的俠士,也沒一個人搞明白。

就算是獻王要造反的證據,那獻王本來就要造反,他盡管行動好了,何至於揪著江逐客不放?甚至還搭上小周天這麽大一個門派?

而且,既然屠青蓮都來救世子了,卻又為何不出手相助?如果他的武功真如傳聞的那麽高,如果他出手,不是早就得逞了嗎?

難道,他也不知道江逐客手裏有什麽東西?

亓舒音這回還真猜對了,屠青蓮確實不知道。

聽著手下匯報方才世子又一次失敗的暗殺,屠青蓮在自己的小院中悠然斟茶,唇角帶笑,很是有興致的樣子。

手下剛下去,他又得到回報,世子來了。

看著一臉陰沈的被擡進來的李再安,屠青蓮早有預料般推過去一盞茶,輕笑:“我還當你永遠不會來找我呢。”

李再安一口喝了茶,沈沈的看著屠青蓮,冷聲道:“江逐客必須死。”

“哦?為何?”

“因為,他死了,以後的隱龍衛,武衙門,就全是你的了。”

這就談條件了?屠青蓮輕笑:“不用江逐客死,他們也是我的。”

“當真?”李再安笑了,“李顓已經不信任你了,你這麽等下去,只會一場空,你當我們不知道?”

屠青蓮搖搖頭:“那我也要等到我們心烈把天下武館建起來,再做打算,可不能像你們這般猴急。”

“原來你等著這個呢?哈!屠總管也有天真的時候,且不說徐心烈能不能成功,即便真成了,有前武林盟主在,還有李顓寵幸,這塊大肉,輪得到你吃?”

“莫非獻王殿下就肯把這塊肉拱手給我麽?”

“只要你幫我們,這點小事,還需要特地提麽?”

“嗯,”屠青蓮沈吟了一會,道,“那在下可不可以知道,江逐客手裏究竟是什麽東西,讓二位貴人如此緊張呢?”

李再安看了屠青蓮許久,終究開始開口說了出來。

屠青蓮聽著,神色微動,笑意逐漸彌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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